(綾小路清隆視角)
體育祭結束,來到漸有寒意的十月中旬。
學校舉辦了決定負責下屆學生會成員的總選舉,接著馬上就迎來了學生會的新舊交接典禮。這是集合全校學生到體育館的大型活動,不過,對大部分一年級學生來說,這也是段很無所謂的時間。學生看起來都昏昏欲睡,但大家都屏住氣息,以免被以老師為首,包含高年級學生在內等人給盯上。
(相關資料圖)
“那么,請堀北學生會長發表最后的感言。”(司儀)
堀北學隨著司儀的發言,徐徐走向準備在講臺上的麥克風。
如果是以前的堀北……我是指妹妹那方,或許光是哥哥登場她就會畏縮。
不過,現在堀北就像在守望哥哥辭退一般,帶著堅定的眼神凝望著他。
“我對可以率領學生會約兩年期間感到驕傲,同時也覺得很感謝。謝謝。”(學)
堀北的哥哥結束極簡短的寒暄,便靜靜往后退,回到原本的位置。
內容完全沒有感動的語句,可以說是義務般嚴肅進行的寒暄。
然而,看來退休典禮不會就這么結束。
講臺上的學生會干部們,沒垮下僵硬姿勢地站著。
“堀北學生會長,至今為止辛苦您了。那么,在此有請新就任學生會長的二年A班南云雅說句話。”(司儀)
就任新學生會長的南云被這么呼喚便往前走,站在麥克風前。
在講臺盛情守望其身影的學生會成員中,也有一年級一之瀨的身影。
這我稍許驚訝,畢竟我這段時間都沒有關注過同年級的消息,注意力全都放在別的事情上去了,至于別的事情是什么………我想大家心里都有數……
這全都要歸功于正在抱著我手臂站在旁邊的和我同姓的一個人…………
“我是二年A班的南云。堀北學生會長,實在感謝您至今既嚴格又親切的指導。能陪伴歷屆中也發揮數一數二領導能力的最佳學生會長,我甚感光榮,同時也想表示敬意。”(南云)
他說完,就朝堀北哥哥的方向深深低下頭,接著重新面向在校生。
“容我再次自我介紹。我叫南云雅。這次將就任高度育成高級中學的學生會長。今后還請多多指教。”(南云)
那與我在體育祭上瞥見的態度截然不同,南云非常溫文有禮。他在體育祭上露出的表情及態度全都銷聲匿跡。不過我這么感覺也只是彈指之間的事。
南云就像要一改沉穩氣氛似的露出小小的微笑。
“我就開門見山地說了。首先,我承諾將改變學生會的任期與任命,以及總選舉的做法。我認為可以把前學生會長堀北歷年在十二月舉辦的總選舉改成十月,這會是一種嘗試。在早期階段就轉移到下個世代的思慮,將產生一定的效果。因此,我判斷這是新學生會邁向新階段的時刻。我也會把學生會長,以及學生會干部的任期變更成在學中無限期,而且直到畢業為止都能繼續任職。同時廢除總選舉制度以及規定人數限制,創造總是可以接受學生會干部的制度。換句話說,只要是優秀且必要的人,不論何時、不論多少人都能成為學生會成員來活動。萬一有人在任期中被判斷不適任,我也會建立在會議上進行多數表決,借此除名的規章。以此為開端,請容我向集合在此的學生、老師及前學生會長率領的學生會諸位干部進行宣言——作為今后的學校制度……首先我打算把歷代學生會遵守至今,學校應有的模樣全都破壞掉。”(南云)
他如此強力地揚言。這發言仿佛在否定站在他身后的前學生會長的一切功績。
“我本來想立刻執行我所想的新體制,但是很遺憾,我無法這么做。因為新上任的學生會長會有各式各樣的束縛呢。”(南云)
南云瞥了前學生會長堀北一眼,隨即就轉向在校生們。
“我保證會在近期掀起大革命。有實力的學生就盡管往上爬,沒實力的學生就墜到谷底。我會將這所學校變成真正的實力主義學校,還請多多指教。”(南云)
體育館頓時因為這項宣言而鴉雀無聲。但隨后,幾乎所有二年級學生都發出喜悅的尖叫聲,并熱鬧了起來。也許二年級生與三年級生之間,有我們一年級不知道的戰斗。這是讓我如此感受的事件。
其實以上內容對我來說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而已,最重要的是———
清漩回來了,回到我身邊了。
我不知道當時我是什么心態。
在被清漩壓在床上的那個時候,我的大腦思緒全是一片的混亂。感覺好像什么都想了,但又好像什么都沒有想。
我原本都已經不打算反抗了,就這么任由清漩隨意就好。
可是,當清漩真正壓下來的時候,當她離我越來越近的時候,當我確實感到她溫熱的吐息的時候,當她逐漸開始解開我上衣的紐扣的時候………
一股強烈的暈眩感和痛苦感,伴隨著生理上的窒息全部涌上腦海……
剛開始我還試圖壓制,但沒有用。負罪感和崩潰感不斷的沖擊著我的大腦,倫理所帶來的束縛,宛若鋼絲不斷的勒緊了我的脖子。
實在無法忍受這樣的痛苦……
就在清漩將我的上衣紐扣全部解開,并且將手逐漸伸向無法描述的地方的時候………
我阻止了她。
瞬間使出我的力氣,將壓在我身上的清漩推開。而做出這動作的一瞬間,剛才的所有感情,緊張,暈眩,痛苦,崩潰,全部都在一瞬間歸為空白。
字面意思上歸為空白。
大腦直接宕機,我腦子里此時什么都沒有想,就像是時間靜止了一般,整個世界仿佛都停頓了幾秒。
但在我回過神的時候,我才意識到自己到底做了多么愚蠢的事………
清漩從很久以前就是這樣了,跟她距離那么近,我不可能意識不到的,我只是一直在裝作意識不到而已,這一點我太清楚了。
借物賽跑的那個時候,就算不是我,是個人都知道了清漩對我所抱有的感情。
有棲可能也給清漩說了些什么。
總之,清漩對我做出那樣的舉動,她自己不可能不清楚那樣的后果,可即便如此,她還是去做了。這其中需要多大的自信和勇氣,需要建立多久的心理準備………不言而喻。
然而,我這么一推………
就直接將清漩一直以來自信的根源打破了。
一瞬間回過神來的時候,我意識到了這一點
但已經晚了………
“……唉……?”(清漩)
我嘗試辯解,慌亂的辯解,語言組織的我都聽不懂自己在說什么………清漩就更聽不懂了……或者說她根本沒有在聽我說話……
“為………什……”(清漩)
那個時候我看見她的眼神是空洞的,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一樣。瞬間從心理的巔峰跌落到谷底,僅憑一個動作就能實現。
“為…什…我…………唔哇啊啊啊啊…”(清漩)
清漩哭了。每一聲都哭在我心里。她那因為痛苦而皺緊的瞳孔,仿佛我的心臟也跟著扭曲一般。
她就和我面對面坐在床上。明明距離伸個手就能碰到,我卻感覺在一瞬之間,距離遠到就差陰陽兩隔了。
一開始是低聲抽泣,緊接著感情決堤,淚水止不住的從她的眼眶中流下,隨即轉變為洪流浪潮。
我想出聲安慰。但一萬句話都已經憋在我的口中,我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過了一會兒后,清漩保持著哭的那個樣子,用胳膊捂著眼睛,從我的房間里跑出去了。
我想追上去……但腿腳又不聽使喚的……我的腳甚至還沒有碰到地面,身體就已經因為頭暈而不平衡的倒在了地板上。
就那么過了好久好久……
我也跟著……
哭了…………
之后的好幾天,我們都處在一種冷戰的狀態,清漩就把自己鎖在自己的房間里,我不能說什么,她都不肯開門。
之后她肯出門的原因,我是聽白河護士說的
因為醫院有一個急診病人。無論此時感情再怎么復雜,依然是人命關天。清漩也是在那個時候先將自己的感情丟到一邊,走出了那個房門,前往了“天使之翼”醫院。
而且她好像不愿意回學校上課,這我也都是聽白河護士說的。
不過好在清漩似乎是受了什么高人指點,在病人手術的事情結束以后,清漩主動在手機里請求想回來吃飯,并且發信息讓我給她說蛋包飯,加愛心的那種。
感情變化如此之快,所以我才說她是不是受了什么高人指點。
(紅色呼叫鈴番外篇:結城都靈的開導)
總之當晚清漩就回來了,意外的是,我本以為我們之間會有一點尷尬的氣氛。
不過完全沒有那種傾向,反而相反,清漩變得比以前更加變本加厲了。
時不時就在我做飯的時候從后面抱過來,在睡覺的時候要求我抱著她睡,在累了的時候就互相給對方做膝枕,親密動作比體育季之前反正是要高上一個檔次。
關鍵清漩現在好像完全不害臊,打著名牌就要向我進攻。
并且開始逐漸的循序漸進,一點一點加深動作的親密性,至少沒有之前一上來就把我壓倒的那種事件出現了。
關鍵是事情變成這樣以后,我也有點開心。
經歷了那次事件以后,我明白了。清漩是我的生命中絕對不可或缺的人,在那幾天冷戰的時候,我的心每一秒都如同刀絞一般。
她就是我最重要的人。我的生命中絕對不能沒有她的存在。但具體的關系是什么呢?或者說我具體想和清漩成為什么關系呢?
其實在清漩回來我身邊以后,我們也曾發生過如下對話。
“清漩………你……現在還喜歡我嗎?”(清隆)
“哥哥,那是當然的啦~我怎么可能因為被拒絕了一次就灰心喪氣呢?而且我也沒有算作被徹底拒絕了嘛,畢竟哥哥也沒有明確說過不喜歡我,對不對?那這樣的話,我還有機會啊。”(清漩)
“完全看不出來你之前灰心喪氣以至于閉門不出呢……你是受什么高人指點了嗎?”(清隆)
“嗯……這么說也對,是一個高二年級的學姐,也是我那次負責治愈的病人哦。總之是那個學姐讓我打起了精神,也是她讓我意識到了我還有機會。我也在那一次之后想明白了,只要哥哥你不明確說出不想跟我在一起這樣子拒絕的話,我就默認我還有機會咯~”(清漩)
“你這下是裝都不裝了啊……算了,某種意義來說,你說的對,至少無論在哪一個方面,我都不可能把那樣拒絕的話說出來的。不要以為你把自己鎖在房間里的那幾天,只有你在痛苦啊,我那個時候也是很難受的……所以我是不可能說出“想和你分開”這樣的話的。”(清隆)
“抱歉啦……”(清漩)
“啊,扯遠了,那么清漩,你現在是想和我成為一種什么樣的關系呢?單純兄妹?戀人?還是兄妹以上戀人未滿?”(清隆)
“是第三種哦,因為我也意識到了,之前體育季的那一次就是我沒有顧及哥哥的心情,強行讓哥哥做還沒有心理準備的事。這一次我不會這樣的,只要哥哥還沒做好心理準備,或者說還不愿意和我交往的話,我是絕對不會再強迫哥哥和我達成戀人關系的了。所以說現在目前還是希望達到第三種,兄妹以上戀人未滿的關系吧。”(清漩)
“………你竟然說的這么直白啊,你是怎么能把這么一大段難為情的話說的這么臉不紅心不跳的……還有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現在在哪?”(清隆)
“………啊………”(清漩)
“…………????”(咖啡廳一眾路人)
總之我們是在咖啡廳里發生的以上奇妙的對話。
雖然現在我仍然沒有定論,但有一點我是明白的————
絕對不能讓她再離開我了。
然而,正當我這么想的時候。
世界的另一邊,某個人露出了笑容。
“呵呵呵,綾小路兄妹,這一次,我絕對會將你們擊潰,給我等著。我敗過一次,就絕對不會再敗第二次。”(龍園)
新的危機即將來臨。
體育季結束后的一晚,我和清漩在房間放松時,輕井澤打了過來。我們交換了聯絡方式,但我仍對初次接到的電話有些驚訝,盡管如此還是接了起來。
『我有點事情想問你。』(輕井澤)
我操作通話按鈕,把手機貼在耳際,輕井澤馬上就這么說。
“如果有我能回答的,那倒是可以。”(清隆)
『你被清漩同學告白了吧?』(輕井澤)
“…………?…………!!!!”(清漩)
我對意想不到的疑問語塞。
不過也確實,借物賽跑的那個時候,就相當于給全校同學宣告一般,太顯眼了。
“所以中午你才會看我這邊?”(清隆)
『……你果然有發現?其實這事都已經傳開了。找出一個不知道的,可能還比較難。』(輕井澤)
今天中午清漩一直膩歪在我身邊,雖然我們在房間里的時候經常這樣,但在體育季以后,態度明顯和體育季之前不一樣了,雖然一樣是很親密,但是個人就是能看出不一樣。
“不是……妹妹說喜歡哥哥很奇怪嗎?說不定不是你們理解的那種意思………”(清隆)
說這話說到一半,我都感覺沒底氣,語氣越說越低。
『因為女生就是這樣。這個年齡階段的女生對“喜歡”這兩個字非常敏感,無論是誰對誰用這兩個字她們都有瓜可吃。是說喜歡究竟是哪種意思吧,到底是代表什么,清漩她本人應該最清楚吧,在借物賽跑的時候那么宣布。就相當于給東西標名了一樣,畢竟事后互搶也很麻煩,提前官宣非常重要。』(輕井澤)
這就是想要在所有物上先寫名字那樣嗎?
我看向了清漩,此時她正紅著臉躺在我旁邊的床上,抱著枕頭并把頭埋在枕頭里。看來輕井澤十有八九是說對了。
男生也有類似的現象,所以或許也不會不可思議……即使如此我也有無法理解的地方。
“什么互相爭奪,心儀對象相同的話,就算做不做宣言也差不多吧。”(清隆)
『完全不一樣。要是突然宣言正在交往才會招人厭呢。是說,那種事情怎樣都好。我想問的是你的回答。』(輕井澤)
不,被問那種事情,我也很傷腦筋。
不對,已經不能用傷腦筋來形容了,在體育季后面的幾個假期我們倆差點就冷戰回不來了,這可比煩惱還要高上好幾個等級啊。
“我的回答如何都不關你的事吧?”(清隆)
『是不關我的事……但該說不是毫無關連嗎?你來威脅我做出各種事,所以我無論如何都會很在意。女生的資訊網很廣,相對的,若是多余謠言傳遍,我可是會很傷腦筋。我卷入麻煩事的風險也會增加。懂嗎?』(輕井澤)
換言之,我和清漩交往就會有說出關于輕井澤多余資訊的危險性。或是只顧慮清漩,而疏于保護輕井澤。也就是說,她是想到這種事才打來的。再怎么想顯然都是她想太多。
看似合理卻又沒那么合理。輕井澤傾向進行與外表、言行不相襯的邏輯性思考,但這次有點太強硬了呢。
“反正你不必操心。”(清隆)
『你打算接受告白呀。』(輕井澤)
“!!!!”(清漩)
“我沒那么說吧。”(清隆)
“………………”(清漩)
不是,我就是沒那么說啊,清漩你不要那么看著我……明明是我在和輕井澤打電話,清漩在一旁聽著的時候,表情變化比我們還厲害。一會兒充滿期待,一會兒又瞬間失落下去。
『你很像在那么說吧,因為你現在沒肯定地說自己拒絕了。唉——感覺看得見你的內心耶。你這個人啊,雖然早知道你壞了,也早知道你妹控,但沒想到你真的連你妹妹都不放過啊。畢竟男生就是那種生物。』(輕井澤)
她的想法跳躍得很夸張。這就像是父母對在運動會上拿第一的孩子抬舉過頭,說將來能當上奧運選手一樣的思考過度跳躍。
“就算男人是那種生物,但起碼現在的我沒有那種情感。”(清隆)
“………深有體會……”(清漩小聲)
『那你就證明啊。證明你拒絕的理由。』(輕井澤)
“什么證明啊……我為什么要證明這種事啊?總之我們兩個現在是兄妹。”(清隆)
『……原來如此。是“現在”那種感覺啊。』(輕井澤)
為何我就非得對輕井澤說這種事呢?實在是太難為情了。而且我明明就是順口說一下,為什么輕井澤一下就能抓住“現在”這兩個關鍵字啊
“這根本就談不上什么接不接受告白吧。說到底,你們為什么都覺得兄妹戀愛那么正常啊?我們現在還是兄妹!以后………”(清隆)
“……繼續說啊……”(清漩小聲)
我想繼續說來著,但我怎么都開不了口。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接下來想說什么。
『哦……算了,總之今天我就先當成是這么回事。』(輕井澤)
輕井澤的態度實在很高高在上。都接到了她的電話,我就順便先把該確認的事情解決吧。
“我想先問一件事,你在那之后都沒被C班的真鍋她們做些什么吧?”(清隆)
『……嗯,目前沒問題。』(輕井澤)
她的聲調下降了一兩階。對輕井澤而言,這是她不想被提及的事件。
“我自認有采取對策,不過萬一發生了什么,你要立刻通知我。就算是那種不準你說出去的強烈威脅,你只要告訴我的話,我就一定會解決。”(清隆)
輕井澤驚訝地屏住呼吸,從電話的另一端傳達了過來。我的表達有點強硬過頭了嗎?
『……我知道。該怎么說呢?要是不請你派上用場,我也會很傷腦筋……』(輕井澤)
“………你把哥哥當什么了啊……”(清漩小聲)
為了在這間學校存活下去,輕井澤無論如何都必須守住現在的地位。為此,她必須先徹底封住知道真相的人物。
然而,真鍋她們那種程度的學生應該連真相為何都無法理解吧。問題應該在于跟在她們身后的龍園。根據狀況不同,我會不得不攻擊那方。
不,那個時刻恐怕每分每秒都正在接近。
我心里非常清楚,龍園自從在無人島上就被清漩三兩下擊敗了,但那必然不是他的最后一次倒下,清漩當時因為憤怒至極,并沒有把他的恐懼心理打出來,所以他仍會卷土重來。
決斷之日,正在一天一天的逼近。
『話題岔開了,清漩同學的事你要怎么辦?既然當眾告白了,也就代表有往下發展的可能性吧?即使你們是兄妹。』(輕井澤)
“我正采取保留態度………”(清隆)
“保留………嗎?”(清漩小聲)
『那么,清漩同學要是不繼續纏上來,你就會甩掉她嗎?』(輕井澤)
“什么甩掉她?家人你告訴我怎么甩?再者,我們也不會………”(清隆)
我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了,我再一次的欲言又止。
我沒勇氣光明正大邀她約會,再說也沒自信把情況帶到告白方向。我雖然知道清漩一直以來等的就是這個,但怎么說呢?這對于哥哥來說,心理壓力實在太大了。
『是嗎,我知道了。那就這樣嘍。』(輕井澤
輕井澤好像同意了什么事情似的準備掛斷電話。
“輕井澤。”(清隆)
『干嘛?』(輕井澤)
我以為或許趕不及,但叫住她之后,電話沒掛斷。
“先把和我的手機通話紀錄刪除吧。”(清隆)
『那種事我早就做了。就連郵件也是。』(輕井澤)
“真不愧是你。”(清隆)
就算沒有指示,輕井澤好像也有好好地在做事。
『如果只有這些事情,我可要掛掉嘍。』(輕井澤)
“嗯。”(清隆)
我在最后加上這段對話,并結束通話。其實我在煩惱該不該再說一件事,但還是作罷了。
因為我判斷就算在現階段說出未來的假設,那也會變成輕井澤的重擔。
即使時刻到來,如果是輕井澤,她應該也會做出最低限度的應對吧。
而且——屆時被要求做出「物理上」的應對也會無可避免。
然而我想錯了,徹徹底底的想錯了。
進攻的方向,從來都不是輕井澤那邊的方向
我忘了一個戰術理論最基礎不過的東西。
擒賊先擒王。
體育季后各班分數。
A班:904cp-50cp=854cp
B班:730cp+50cp=780cp
C班:554cp+50cp=604cp(路哥班)
D班:460cp-50cp=410cp
“例如往年在這場特別考試……俗稱Paper Shuffle之中,都會出現一組或兩組退學學生。大部分脫隊的都是D班學生。這絕對不是威脅,而是真的。雖然你們現在也已經升上c班了,但你們掉以輕心的話,可是會吃大虧的。”(茶柱)
至今都還抱著某種樂觀態度的班級籠罩著緊張氣氛。新的特別考試到來。不過,所謂Paper Shuffle是什么意思?
“低于及格標準的配對,毫無例外就是會被退學。如果你們認為我的發言只是威脅,那也可以去問問高年級學生們。你們也差不多建立起關系了吧。”(茶柱)
然而,盡管考試內容似乎這么嚴酷,往年卻只有一兩組學生退學就了事了嗎?這樣感覺也有點不可思議。根據組合不同,這也很可能會演變成毀滅性的結果。
換言之,就是「這么回事」了吧。
“最后,有關正式考試的懲罰。雖然這是理所當然,不過考試中禁止作弊。作弊者將立刻視為失去資格,并與伙伴一起退學。這點不限于這次考試,也適用在所有期中、期末考呢。”(茶柱)
作弊等于退學。乍看之下這大概是很重的懲罰吧。如果是普通高中的話,頂多就是所有科目零分,或是嚴厲告誡與停學。不過,既然考不及格就會馬上退學,作弊得用退學處理就會是無可避免的命運吧。在此特地警告的意義,就是要預防學生焦急而沖動犯錯——我就把這理解成是茶柱老師以自己的方式做出的建議吧。
不過,關鍵是配對制度考試。
“關鍵的配對決定方式,我會在小考結果出爐后通知你們。”(茶柱)
我聽見這句話之后,就馬上靜靜握住鉛筆。我鄰座的居民也幾乎同個時間點握住了鉛筆,邊面向貼在黑板上的紙張,邊開始寫起了什么。
我斜眼瞥見她的模樣,就把握住的筆放回桌上。我切實感受到了自己的行動有多么不必要。
“說是小考之后?什么嘛,要是和最后一名在一起的話,不就麻煩大了嗎?”(池)
“唔呃!我絕對要讀書,并且逆轉情勢!”(山內)
“你可別勉強了。你也只是嘴上說說吧。我還會更努力讀書喔。”(須滕)
山內表現出心中不甘,苦悶地趴在桌上。須藤好像只要有堀北在,他好像就會孜孜不倦地繼續讀書下去,正因如此他的話多少算是有說服力。
算了,重要的不在這里,而是校方目前不告訴我們搭檔決定方式的這個部分。亦即,如果告訴了我們,我們就能變更搭檔對象——其中極有可能隱含這項事實。學生一路挑戰至今的特別考試或筆試,其中會有幾個人發現這點呢?包含在隔壁振筆疾書的堀北在內。
“接著還有一件事。期末考上學校也會請你們從其他層面挑戰課題。”(茶柱)
“還有一件……請問還有什么事嗎?”(平田)
平田在班級有些微動搖的情況中圓場似的做出應對。
“對。首先,期末考要出的題目將會請你們自己思考并制作。再把該問題分配給自己隸屬班級之外三班的其中一班,也就是說,你們要對別班發動『攻擊』,迎擊的班級就會變成是要『防衛』的形式。自己班級總分與對方班級總分相比,獲勝班級可以從輸掉的班級那里獲得點數。會是班級點數五十點。”(茶柱)
也就是說,我們要以小組維持在學校準備的不及格標準——各科六十分以上,同時也要超過往年七百分上下的總分標準。甚至,也必須在全班總分上高過對手班級的總分。
“請問點數有透過班級配對出現差距的可能性嗎?A班攻擊B班、D班攻擊A班,而假設A班成功進攻也成功防守,他們就會得到共計一百點。但如果是A班攻擊D班、D班攻擊A班的情況,那就會是一次定出勝負了吧?”(平田)
“關于這點有明確的規則。變得直接對決的話,班級點數會暫時變更成一百點,所以不用擔心。雖然是很少有的事,但如果總分相同就會是平手,不會有點數的變動。”(茶柱)
“由我們思考問題,并且對別班學生出題……我從沒聽過這種事。但,請問那會實現嗎?如果制作那種學生無法回答的問題,我想就會變成難度相當高的考試……”(平田)
“對啊對啊,像是沒學過的地方,還有不合理的陷阱題!不行啦不行啦!”(池)
池等人束手無策地高舉雙手。
“當然,如果只交給學生們應該就會變成那樣吧。為此,你們完成的問題會由我們教師進行嚴正且公平的檢查。如果有超出教學范圍,或是無法從出題內容解答的問題,我們都會請你們修正。我們將會反復確認,讓學生逐步完成制作題目與解答。應該不會變成你剛才擔心的那種事態吧。池,你確實了解了嗎?”(茶柱)
“嗯——勉強算是吧……”(池)
他輕易就被哄騙了,但這不是那么簡單的事。
“制作四百道題目嗎……好像會是相當緊迫的時程。”(平田)
距離考試為止剩下時間約為一個月。一個人制作題目的話,一天就必須做出十到十五道題目。人數增加越多就會越輕松,但題目品質應該就會出現參差不齊的情況。雖然學校算是有準備給學生制作題目的余力,但考慮到向學校提出之后將有可能修正、變更,好像就必須以更快的速度制作。甚至如果考慮到D班擁有的「缺點」,出題時間就會相當緊繃。平田好像也知道這點,才表現得很不知所措。
“萬一題目與解答沒完成,學校也留有救濟措施。期限結束之后會全部替換成校方預先制作的題目。但是請注意,你們最好把校方準備的考試難度想成偏低會比較好。”(茶柱)
所謂救濟措施聽起來好聽,但實質上就像是敗北。
無論如何都必須完成題目。率領班級的實力者除了自己的課業,還必須思考、制作要出給別班的題目。這感覺會變成一場很艱難的考試。
“出題時要只在班級里決定還是找老師商量,或是和別班、別年級的學生商討,抑或是活用網絡,一切都自由。沒有特別限制。只要是校方能允許的題目,簡單也好、困難也好,學校不問內容如何。”(茶柱)
“我們要挑戰的期末考,當然也會是別班想的考題,對吧?”(平田)
“沒錯。你們應該會好奇的大概就是關鍵的指定哪一班——不過,關于這點很單純易懂。就是學生方指名一個希望的班級,并且由我向上呈報。到時如果和別班的志愿重疊,學校就會叫出代表人舉行抽簽。反過來,如果沒有重疊就會這么確定下來,變成要對那個班級出題。我會在下周舉行小考的前一天聽你們說要指名哪一班。在那之前你們要謹慎思考。”(茶柱)
考試照理來說是要面對校方,這次實質上卻變得要與某個班級進行一對一戰斗嗎?這么一來,除了配對總分會被要求多少的疑問,還會涉及到復雜的機制。
“以上就是小考、期末考的事前說明。剩下就由你們去思考。”(茶柱)
茶柱老師如此說以后,預示著班會結束的鈴聲也打了起來。
然而就是這個鈴聲———
叫醒了睡夢中的我…………
沒錯,以上一大段心理活動其實都是假的。整個班會都被我睡過去了,我根本不知道老師講了些什么。
之后還是清漩把老師的話又給我復述了一遍,雖然不知道她有沒有偷工減料,添油加醋就是了。
小考的那一天按照約定的來了,這之中確實沒有什么值得好講的東西。
唯一值得講的估計就是考試的那一天,清漩突然發燒了,考試請假缺席。
我本來也想直接缺席去照顧清漩的,但清漩拒絕了,并且是堅決不讓我來照顧她,并且讓我按照滿分去考試,我雖然不知道是為什么,但我還是按照她的要求做了。
“那么,現在起我要進行針對期末考的搭檔公布。”(茶柱)
發還的小考結果被貼了出來。
堀北鈴音和須藤健,平田洋介和山內春樹,櫛田桔梗和池寬治,幸村輝彥和井之頭心。
幾乎如預訂般的配對公布了出來。順帶一提,我的話則是——
綾小路清隆—————綾小路清漩
……………
“清漩………”(清隆)
“嗯?怎么啦,哥哥大人~”(清漩)
“你算好的吧………”(清隆)
“哎嘿~”(清漩)
清漩打著馬虎眼,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。
我小考的時候是按照滿分去答的,清漩那天則是因為考試缺席,因為是身體緣故,并不會按照退學處理,而是直接判為班級里的最低分
因為整個班會都被我睡過去了,我根本不知道茶柱老師其實有講過搭檔分配的原理,就是最高分搭配最低分,第二高搭配倒數第二。
堀北看到我們這個分配以后,直接傻眼了。
“不是,怎么就把你們兩個高學力的分配到一塊兒了?”(堀北)
“我哪知道,我班會睡過去了。”(清隆)
“不是我們這樣子,直接就虧了一個高學力的人呀,你們還不如分開來去保更多的人能度過考試呢。”(堀北)
“可以當做給你們一個考驗嘛,畢竟我們不能總慣著你們。也得讓你們在沒有我們幫助下成長一點才行啊。”(清漩)
“說的挺像那么一回事的,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嗎?清漩,不,兄控清漩。”(堀北)
“說的好像你……算了,不說了。”(清漩)
直到這個分配結果出來的那一刻,我才知道清漩一定是把一切都計算好了,考試請假也是,讓我去按照滿分考也是。為的就是讓我們兩個分配在一塊,雖然我完全不知道這樣分配有什么意義就是了。
“呃,嗯——總之,請多指教。”(幸村)
幸村坐我隔壁,波瑠加坐我正對面,明人則坐在波瑠加左隔壁,愛里坐在波瑠加右隔壁。
我總感覺我好久沒回這個小組里來了,現在回來一次還帶了個新成員,也能算將功補過吧
“隆兒,漩妹,虧你們兩個還能想起來我們這幾個人的小組啊。”(波瑠加)
“清漩清隆,歡迎回來。”(愛里)
“回來就行,我早就對他們那兩個互控的人不奢求了。”(明人)
“明明這么長時間不見了,明人你還是那么毒舌啊……”(清隆)
“我說錯了嗎?你們兩個在體育祭里自己干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嗎?”(明人)
“是啊,老實說,我都被嚇到了。”(愛里)
明人提出了體育祭的話題。
“嘛,三三就原諒他們兩個吧,說不定是我們真想多了呢。說到體育季,上次接力漩妹很厲害吧。因為那件事,感覺“天使大人”的人氣,馬上就能回歸了呢。”(波瑠加)
“為什么你們還能記得開學時的稱號啊………”(清漩)
“好像是呢。但我去了洗手間,沒看見清漩活躍的身影,所以才覺得很不可思議。你和之前的學生會長賽跑了吧?體育祭結束之后好像馬上就成為熱門話題。雖然沒有兄妹告白那么熱門就是了………”(明人)
“你真的是三句不離這個話題啊……”(清隆
“清漩,你國中時是田徑社的嗎?而且,看見那個模樣應該會有田徑社之類來挖角吧。”(愛里)
“啊——算是多少有受到勸說,不過我拒絕了。”(清漩)
結果,那種事只是一時性,不是會一直持續的熱度。田徑社的人應該也已經不會把我的事情當作話題了吧。因為就算腳程快,如果對社團活動沒興趣就沒意義。
“老實說,我也沒參加過社團活動,所以也不知道情況。”(清漩)
“這樣啊,真浪費耶。”(明人)
在話題接連不斷的情況下,幸村不發一語地持續傾聽對話。波瑠加根本不在意他的模樣,并把話題轉到明人身上。
“三三好像是弓道社嗎?每天射弓好玩嗎?”(波瑠加)
“要是不好玩我就不做了。順帶一提,要射的不是弓,是箭。”(明人)
說得也是。犀利的吐槽功法。
“我對社團活動沒興趣呢。我只要每天都可以開心度過就好了。愛里也是這樣吧”(波瑠加)
“嗯,我也是,要是有個什么攝影社團的話,我說不定還會參加吧?”(愛里)
他們幾個比我所想的還健談。
“順帶一提,三三你社團活動沒關系嗎?”(波瑠加)
“我請假了。”(明人)
“還真是干脆耶——”(波瑠加)
“如果有優先事項時我就會那么做。尤其我們是沒處罰的不嚴格社團。”(明人)
“能稍微打擾一下嗎?在開始讀書會之前,我有件事想先說。”(幸村)
默默聽著對話的幸村沉著地如此開口。他視線捕捉的對象既非明人也非波瑠加,而是我和清漩。
“雖然這個問題可能有點冒昧,但你們兩個是那種可以辦到卻不做的類型嗎?”(幸村)
“是比不上你。別對我們抱著過度期待,畢竟我們也不擅長教人呢。啊,準確來說是我不擅長教人………”(清漩)
清漩望向了明人和波瑠加,那倆人也想起了在開學時被清漩斯巴達式教育支配的恐懼。表情逐漸變得難看。
“唉?清漩有那么恐怖嗎?”(愛里)
“愛里…無知是福…”(明人)
“愛里啊……聽我們一句勸……漩妹的課雖然教的很好……但………”(波瑠加)
愛里因為并沒有上過清漩的課,所以表現出了奇怪的表情。而那倆人則是看著天真的愛里止不住的嘆息。
因為那倆人實在是想要一個正常的老師來教課,這也是我們今天把幸村也拉到這個組里的理由。
“我知道了。你們也要認真地全力以赴。因為是由我來教,我絕對要讓你們拿到比期中考還要高的分數。”(幸村)
幸村仿佛在說事不宜遲似的開口說道:
“你們都按照我指示的那樣,帶來第一學期與上次期中考的考卷了嗎?”(幸村)
“算是啦。”(波瑠加)
波瑠加答道,明人也點了點頭,愛里則是在說之前就已經把卷子拿出來了。接著從背包里拿出考卷,遞給幸村。
我斜眼確認考卷,同時慢慢確認其中內容。
“你們兩個都完全是理科的料呢。文科幾乎都很毀滅性。”(幸村)
兩人的數學分數大約是七十分,是比較高的分數,但有關國文或世界史則是四十分左右。這樣的話,他們會擔心也可以理解了。
“你們正好彼此擅長和不擅長的部分重疊呢。”(幸村)
“因為我們兩個無法完全融入班級呢。是有了這個組的時候才開始慢慢修補問題的。可是不知道哪兩個人成立了這個組以后就撒手不管了,導致我們兩個的問題,現在還沒有解決。”(明人)
“哎呀我求你了,少說點話吧,明人。”(清隆)
與班級保持距離感的兩人沒有隸屬特定的團體。那也是沒融入班級的很大因素嗎?
“在這種意義上我也一樣。基本上現在存在的這一團,我也覺得很有突兀感。”(幸村)
“那你為什么加入這個組團呢?”(波瑠加)
“還沒到加入的程度,只不過是讀書會。而且人數少的話也很安靜吧。自己要念書也不會妨礙別人。所以接下來我要思考讀書方式。雖然很抱歉,但我需要一些時間。”(幸村)
“了解。那我們只要隨意喝杯茶等你就行了吧?”(波瑠加)
長谷部事不宜遲似的拿出手機放松。
我忽然感受到視線,便不經意地將視線移往那個方向。
于是看見數名男學生邊窺伺我們這邊的情況,邊打電話給某處。是三名似曾相識的學生,全都是C班的。我只知道位在中央石崎的名字。
清漩對他們明顯表現出了反感,因為有幾個人在暴力事件的時候和清漩有過過節。
龍園比我們想象中行動的還要快啊。
“櫛田同學,讓你久等了。”(堀北)
“沒關系,離約定時間也還有一段時間。你剛才在和小帆波說什么呢?”(櫛田)
“是很無聊的話題。”(堀北)
“真感興趣呢。還是說,你沒辦法告訴我?”(櫛田)
她的語氣與笑容依舊,但我感受到一股仿佛針對堀北的沉重壓力。
“是啊,畢竟那不是與你無關的事,我就告訴你吧。”(堀北)
堀北就像在刻意誘導對話似的將她與一之瀨之間的對話加上變化,開始說了起來。
“我問她——怎么做才可以一視同仁地對待所有人。”(堀北)
“哦……?”(櫛田)
“我不打算拐彎抹角地說是誰呢。我就是在指你喔,櫛田同學。”(堀北)
“那個啊,堀北同學。或許我確實沒辦法和你變得要好,但這種事我希望你可以在綾小路兄妹不在的地方說呢。”(櫛田)
櫛田的真心話,應該是不想繼續增加知道自己秘密的人物。雖然我們都已經知道了。
“說得也是。抱歉,可以先請你們回去嗎?”(堀北)
“那我就先回去了。”(清隆)
“唉,下班下班。”(清漩)
我們放下站著不動的兩個人,先行前往玄關。換好鞋子后,就一路朝宿舍前進。路途中堀北來電,我便接起了電話。
『我和你是同所國中的學生。因為我知道你的過去,所以你想讓我退學——這些事實正確吧?』(堀北)
接著,電話里傳來這般模糊的聲音。
看來她似乎把手機放口袋,直接撥電話給我。這好像是堀北自己的特別服務,表示愿意讓我聽見對話內容。
『真突然呢,為什么要忽然提起過去的事?我不喜歡那個話題耶。』(櫛田)
『我也不想回顧過去。不過,這對我們來說是無法回避的事。』(堀北)
『是呀,畢竟我們幾乎沒有機會獨處呢。嗯,我確實希望你可以從這間學校消失喲。因為你和我同所國中、同學年,又是知道那個事件的人。』(櫛田)
『我想了很多次。我確實聽說過事件,但對原本就沒朋友的我來說,那不是我會感興趣的事。我聽到的只是謠言程度,并非明確的真實。』(堀北)
『沒有保證你不知道事實吧?』(櫛田)
『嗯,我無法填補與你之間的隔閡,就是歸咎于這點。不管我怎么否認,你都無法否定我撒謊的可能性。不只是這樣,我認為你無法容許我知道事件的存在,才會想把我趕出學校。』(堀北)
櫛田不否定。堀北在此繼續說下去。
『你要不要和我打賭,櫛田同學?』(堀北)
『打賭?這是什么意思呢?』(櫛田)
電話另一端寂靜無聲。
她們兩個好像停下腳步開始說起話。堀北對櫛田提議打賭。可想這并非當場的突發奇想,而是先前就想到的事情。
『你不喜歡我的存在,這是個無可奈何的問題,對吧?』(堀北)
『是呀,只要你在這所學校,我的想法就不會改變喲。』(櫛田)
『可是,我們都是C班學生。今后不互相協助的話,是無法升上A班的呢。』(堀北)
『那是依想法而定的呢。我認為那是只要你退學就會解決的問題。』(櫛田)
『你有打算退學嗎?』(堀北)
『怎么可能。要退學的話,就是你去退學喔。』(櫛田)
雖然聲音模糊,也有許多不太清楚的部分,但雙方的聲音都很冷靜。
『我也沒打算要退學呢。』(堀北)
『那就沒辦法了呢,我認為我們不管怎樣關系都無法變好。』(櫛田)
『是啊……或許如此呢。從那天到現在,我就一直在思考。思考該怎么做才能共存。』(堀北
連我都想不到解決之策。就連現在也是。
『我接著得到了結論。就是不管再怎么掙扎,這都是不可能的呢。』(堀北)
『我也這么想喔,堀北同學。這件事如果某方不消失是不會結束的呢。』(櫛田)
『但我們也不是小孩子。如果只是這樣互相排斥是無法向前邁進的呢。不過你不信任我。』(堀北)
籠罩短暫的沉默后,櫛田反問:
『那么,你要怎么做?打賭是指什么?』(櫛田)
『這次期末考上,如果我考了比你高的分數,我希望你今后能協助我,并且不與我作對。不,我不奢求你協助我呢。不過,我希望你今后別對我做出妨礙行為。僅此而已。』(堀北
『意思是不論搭檔總分,你想進行個人比賽嗎?』(櫛田)
『嗯。』(堀北)
『這可是很胡來的賭注呢,堀北同學。我沒在考試上贏過你,如果是總分的話就更難了呢。再說,我不認為我贏的時候會有好處耶。』(櫛田)
『是呀,所以賠率相對不同就會是理所當然的呢。因此——』(堀北)
這時,堀北說出自己將會很辛苦的發言。
『我們不比總分,就以期末考舉行八科的其中一科來決勝負吧。你可以自由選擇擅長的科目。然后,假如你的分數高于我的分數,到時我會主動提出退學——如果是這種賭注也不會實現嗎?』(堀北)
堀北說出令人難以置信的賭注內容。
兩人原本就有實力差距的話,勝負很難以實現。
不過,這若是賭上堀北自行退學的提議,狀況就變得不一樣了。
而且還設定了可以選擇櫛田擅長科目的這種好條件。
假設櫛田輸掉也沒必要退學,只要背負不妨礙堀北一事。另一方面,如果櫛田贏的話,礙事的堀北就會退學。
『這也可能變成單純的口頭約定吧。像是你輸掉之后把比賽當作沒發生過。當然,我也有可能不遵守約定呢。相信那種話,這場勝負就真的會實現了嗎?』(櫛田)
『為避免那種情況,我認為自己準備了可靠的證人。』(堀北)
『可靠的證人?』(櫛田)
『可以麻煩您嗎——哥哥。』(堀北)
『唔!』(櫛田)
那名人物現身時,櫛田好像真的很驚訝。我也一樣。那是隔著電話聽見的意外人物。
雖說是為了提高自己提議的可信度,但她還真是把不得了的家伙當作證人了呢。
『非常抱歉,哥哥。我無論如何都想借助您的力量,才會把您叫來。』(堀北)
對,前來的證人就是堀北學。他既是前學生會長,也是堀北鈴音的親哥哥。
『好久不見,櫛田。』(學)
『……您記得我嗎?』(櫛田)
『我不會忘記自己曾經見過的人。』(學)
他恐怕是在說國中時的事情吧。堀北兄妹是同一所國中。不過,由于哥哥畢業,他應該完全不知道關于櫛田引起的事件才對。
『他是這所學校里我最能信任的人。對你來說應該也是一定程度上能夠信任的人吧。當然,我對哥哥也沒說過詳情。』(堀北)
『我不過是作為單純的證人才被叫過來。對詳情也沒興趣。』(學)
『這樣好嗎,堀北學長?假如您妹妹在考試上輸了的話——』(櫛田)
『提出賭注的是我妹吧,那這就不是我該插嘴的事。』(學)
『我發誓就算輸掉也不會和別人說出任何不謹慎的發言。如果我這個妹妹是那種會打破約定的人,這件事要是廣為人知的話,也會傷及哥哥的名聲。我絕對不會做出那種舉止。』(堀北)
這是最佳的絕對保證金。
“真兄控呢,堀北。”(清漩小聲)
“你有資格說別人嗎……話說安靜一些,萬一被對面聽見就不好了。”(清隆小聲)
清漩突然小聲湊到我耳邊說了這句話,雖然聲音很小,但我還是害怕對面有可能聽見。
『你是認真的呢,堀北同學。』(櫛田)
『我也無法一直止步不前。』(堀北)
『好喔,我就參加這場勝負。我希望的科目是數學。賭注內容就按照剛才堀北同學所說的沒關系。如果同分就視為無效,可以嗎?』(櫛田)
堀北點頭答應。這樣賭注就在堀北哥哥面前實現了。雙方都沒退路了。
『我就作為證人完成職責吧。萬一某方違反約定,就要請你們做好覺悟。』(學)
即使現在是退位的學生會長,她哥哥的權限應該也還是很大。
起碼在她哥哥畢業為止期間,櫛田也不得不遵守約定。
『謝謝您,哥哥。』(堀北)
在這句道謝之后,場面暫時變得沉默無語。感覺她們是在目送堀北的哥哥離開現場。
『真期待期末考呢,堀北同學。』(櫛田)
『我們彼此都盡全力吧。』(堀北)
『是呀。還有也請綾小路兄妹多多指教喲。』(櫛田)
『……你為什么會在這里提到他們的名字呢?』(堀北)
『因為我也不笨。你告訴他們了吧?關于我的過去。雖說他們好像本來也看見過。』(櫛田
『這——』(堀北)
『啊,你可以不用回答喲。反正不管怎樣我也不信任你,這并沒有影響。我不會做出讓賭注無效的舉動,你就放心吧。因為我之前給綾小路兄妹看見不太妙的模樣呢。這沒關系喲。』(櫛田)
堀北受到銳利的指謫,動搖與焦慮透過電話傳達了過來。
『即使如此我還是要回答吧。我確實有跟綾小路他們商量過你的事情呢。』(堀北)
『是吧。我看了就隱約知道了。而且,你現在也正在用手機通話吧?誰教我打給你好幾通電話,你好像都一直在通話中呢。而且不知道為什么你的褲兜里好像隱隱約約傳來了些什么聲音。我就這么猜測了。』(櫛田)
這不是純粹直覺,櫛田是有自己的根據及把握才刺出手中的矛。
『你們可以立刻來會合嗎,綾小路兄妹?』(櫛田)
櫛田的聲音如此從遠方傳來。看來她在呼喚我。我在此老實回應似乎比較好。
我們折回學校,來到堀北她們的所在之處,完成了會合。
“哈啰——”(櫛田)
雖然看起來像平時的櫛田,但我無法窺知藏在她表情之下的真心。
“真是敗給你了,櫛田同學。你的洞察力與行動力果然很厲害呢。”(堀北)
“謝謝。別看我這樣,我平常就有在觀察許多人了呢。”(櫛田)
“為什么要叫出綾小路同學呢?我想話題已經結束了。如果你對我擅自把事情告訴他有所不滿,就對我說吧。”(堀北)
“我沒什么不滿喲。因為我只是覺得姑且要先面對面直接告訴你們。我在想這項賭注是不是可以再多加一項條件。”(櫛田)
“條件?”(堀北)
“假如我在分數上贏了你,我也想讓綾小路兄妹退學。”(櫛田)
櫛田果然提議了。我從出現賭注話題時開始就在想也有這個可能性。
“這是無法答應的商量呢。”(堀北)
“就我的立場來說,只要是知道我的事情的人,我都想統一讓他們消失呢。就算堀北同學不在,假如綾小路兄妹留在學校,我煩惱的種子就會留下來。”(櫛田)
“或許如此。但這是我個人的賭注,我無法把綾小路同學卷進來呢。假如要加進他就是條件,那很遺憾,這項賭注就不會成立了。”(堀北)
堀北好像原本就準備了結論,她在我回答前就退回了要求。
正因如此,她才從未把這賭注的話題說給我聽吧。她避免做出讓我成為共犯的舉止。
“這樣啊,真遺憾。若是那樣我就能一舉兩得,省下功夫了呢。”(櫛田)
“喂,櫛田,玩夠了沒有?”(清漩)
清漩雖然來了之后就一直保持著安靜的樣子,但好像現在是終于忍不住了一樣,表情凝重的如此說道。
“櫛田,我就直白的給你講了,關于你過去的那點屁事,我一點興趣都沒有,也懶得去告知別人之類的。但是你不要蹬鼻子上臉。你什么時候想決定哥哥的命運了?我就直說了,哥哥的去向,退學或者不退學,都不是你們兩個人可以決定的,尤其是你,櫛田,明白嗎?”(清漩)
“……你還是這么麻煩,清漩。”(櫛田)
“注意你的言辭,別忘了那個視頻了,只要我們想,隨時都能毀掉你,懂了嗎?”(清漩)
“……嘖……”(櫛田)
“不要妄想著決定哥哥的命運,你敢浮現一點點對哥哥不利的想法我就會把你打入地獄,懂了嗎?”(清漩)
櫛田沒話說了,只是憤怒的盯著清漩。
“不過你既然這么想退學我們,我就認為你有對哥哥不利的想法,所以我現在就要把你的這種想法扼殺在搖籃里。你們剛才的賭約說的沒錯,我們確實聽見了,不過別想著把我和哥哥牽扯進去,而櫛田你也別想著能置身事外。”(清漩)
“什么意思……?”(櫛田)
“剛才的賭約,堀北和你的賭約繼續成立且你不能退出拒絕,并且你賭約內容不能把我和哥哥牽扯進去。第二,如果你輸的話,不僅以后不能對堀北造成妨礙,也不能對我和哥哥的生活造成妨礙。這是額外增加的條件。違反以上任何一點,我們都會直接把那條視頻公布于眾,實在不行我就直接讓你退學。”(清漩)
“…………”(櫛田)
“清漩,可以了,謝謝。總而言之,我想說的就是,櫛田,你是c班不可或缺的人才。”(堀北)
櫛田確實對對方觀察入微。會是堀北認同、想要的人才也理所當然吧。
“你變了呢,堀北同學。之前你明明就不是會說這種話的人。”(櫛田)
“要是始終在伙伴之間起糾紛,就會無法爬上上段班。這會是永遠的惡性循環呢。”(堀北)
她們兩個至今為止有這么健談地對話過嗎?
她們彼此認真敵對,才初次有能夠互相理解的話題,這也是很悲哀的命運呢。
只要她們沒有讀同所國中的共通點,櫛田一定就會老實地協助堀北吧。那么一來,對平田與輕井澤的影響無法擴及的同學,她也可以產生影響,或許D班就可以在更早的階段團結一致。
“對了,櫛田,我也有一個條件要補充。”(清隆)
“你們兄妹都開始一直補充條件了,已經斷定了我會選擇同意賭約唄。唉,算了,證據在你們手里,我也確實得同意。”(櫛田)
“我想請你說出——令你變得想把堀北跟我趕出去的那個『國中時期事件』的詳情。”(清隆
我踏入了堀北絕對不會涉入的領域。
“這———”(櫛田)
我對櫛田毫不客氣,就算她表現出動搖也無所謂。我們是她把柄的持有者,可以借由自然地主張權利保住優勢。
“我對她的過去不感興趣。”(堀北)
“和你無關,堀北。那是哥哥想要探究的事。”(清漩)
清漩打斷了堀北不讓我探究的發言。
櫛田沉默了好一陣子,最后也決定開口。
“你們啊,有不輸給任何人的擅長之事嗎?要我說你們兩個天才兄妹就有很多吧。所以我覺得你們應該也能理解我吧。你不覺得感受到別人沒有,并且只屬于自己的價值時,那個瞬間就是最棒的嗎?像在考試上考第一或在賽跑上拿第一時,就會受到大家的注目吧。不是會有受到那種好厲害、好帥、好可愛的這種視線的瞬間嗎?”(櫛田)
這我當然知道。人是種會想被夸獎的生物。沒人會討厭受到朋友或父母稱贊、尊重。為了被夸獎而努力是很名正言順的動機。這俗稱「尊重需求」,是社會形成的基本,不可或缺的東西。
只可惜我們從來沒有過那樣子的想法。
“我想我大概比普通人都更強烈依賴那種事。我非常想展現自己、非常想受人矚目、非常想被人夸獎。我在這點實現的瞬間,就會真切感受到自己的價值有多高,感受到活著真棒。但我知道自己的極限。不論我多么努力,在課業或運動上都無法成為第一名。第二、第三名無法滿足我的欲望,所以我就想——那我就來做任何人都模仿不來的事情吧。我發現只要可以變得比任何人都溫柔、比任何人都更加親切,我就能在這個領域變成第一名。”(櫛田)
原來這就是櫛田溫柔的根源啊。不過,比起自詡表里如一的好人,我對這種人更有好感。比起到哪兒都想裝作好人的騙子,這種人反而老實。
當然,櫛田執行的事沒有嘴巴上說得那么簡單。因為就算想變得溫柔,也不可能對任何人都溫柔。
“拜此所賜,我才能當上紅人。男女生都喜歡我。我感受到被依賴、被信任的快感。國小和國中還真是開心呀……”(櫛田)
“持續做自己一點也不想做的事情,對你來說不是種痛苦嗎?”(堀北)
她會想這么問也是情有可原。櫛田不斷做著通常辦不到的事情。
“很痛苦喲。我當然痛苦。我每天都累積著好像快禿頭的那種壓力。我也曾經因為焦躁而拔自己的頭發或是嘔吐。可是,為了要不斷維持『溫柔的我』,我不能讓任何人看見這副模樣。所以我才會忍耐、忍耐,不斷地忍了下來。但我心靈的極限卻到來了。我不可能不斷累積壓力。”(櫛田)
我可以推測櫛田每天承受巨大壓力,那種心靈上的操勞。然而,她至今是如何不斷維持過來的?
“支撐我心靈的就是部落格。我只能在那里吐露藏在心里不能告訴任何人的壓力。當然,我全都是用匿名寫的喔。不過都是按照事實寫。我把平時的壓力全部傾吐在那里。這么做我心里就會很暢快。多虧部落格,我才能夠維持自我。我對于來自不認識的第三者的鼓勵感到開心。但某天,我寫的部落格卻偶然被同學發現。就算再怎么隱藏登場人物的名字,因為寫的內容都是事實,所以會被發現也是理所當然呢。我不小心被人發現我對全班說的無數壞話,被討厭也是沒辦法的呢。”(櫛田)
“那就是事件的開端,對吧。”(清隆)
“隔天,部落格的內容散布到全班同學那里,于是我就被班上所有人嚴厲指責了。至今明明受我很多幫助,結果所有人的態度都突然驟變。真是自私對吧。說喜歡我的男孩子還來撞我的肩膀。雖然是因為我在部落格寫被他告白很惡心、希望他去死,這也是情有可原的呢。有個被男朋友甩掉、我安慰了的女生踢飛了我的書桌。因為我把那個女生被甩的理由詳細寫下,并且嘲笑她。總之,我感受到自身的危險。因為超過三十人以上的同學全都與我為敵了。”(櫛田)
(隔壁失憶篇的A:才30多個人?我打整班…)
這原本是場絕對贏不了的仗。我只能看見櫛田從班上被趕出去的身影。
“你是如何度過那種狀況的呢?是靠暴力,還是謊言?”(堀北)
這是以前我和堀北談論且沒得出結論的謎團。
“『謊言』和『暴力』我都沒有使用喲。我只是宣揚『真相』,把所有同學的秘密全盤托出喲。像是某人討厭誰,或某人好像一直認為誰很惡心。我說出連部落格上都沒寫的真相呢。”(櫛田)
我們確實不會知道。「真相」這武器是透過累積信任才能得到,是不存在于我或堀北心中的東西。殺傷力感覺很低,但這是能以失去信任來得到的強力雙刃劍。
“然后,大部分針對我而來的攻擊都轉到他們憎恨的對象。男生開始互毆,女生也互扯頭發、打倒對方,教室里一團亂。當時還真是夸張呢。”(櫛田)
“這就是你引起的事件真相……”(堀北)
“因為班上人際關系的內情全都被我抖了出來,所以班級也變得無法再運作了呢。我當然也有受到學校的責備,但我做的只是在部落格上用匿名寫壞話。而且,我只是和同學說出真相,所以學校對懲處好像也傷腦筋呢。”(櫛)
她淡然地說著,但每句話都有難以言喻的分量。
“現在不同于國中時,我還沒有詳細知道C班伙伴的事。但我依然握有讓幾個人崩壞的『真相』。這就是現在我唯一的武器。”(櫛田)
這是威脅。意思是如果我們告訴別人,就要做好覺悟會變得如何。
根據需要,她只要利用那些真相,也可以讓開始團結的C班產生裂痕。那么一來,現在乘勝追擊的氛圍大概也會消失不見。
“把網絡當作自己傾訴壓力的出口是失敗的呢。因為會有許多不特定的人看見,資訊又會永遠地作為資料留下,所以我不寫部落格了。我現在是透過言語傾訴壓力,處于勉強可以忍耐的狀態。”(櫛田)
我以前見過的櫛田另一個面貌——這就是指當時她開口罵人的事吧。
“你不惜做到這種地步,就是想當現在的你嗎?”(堀北)
“畢竟這就是我的生存意義。我最喜歡受到大家的尊敬、注目。知道只能對我坦白的秘密時,就會涌上某種超乎想像的感覺。”(櫛田)
知道別人只在自己心里懷抱的不安或痛苦,羞恥或希望。這就是對櫛田而言的禁忌果實。
“是很無聊的過去,對吧?但這對我來說就是一切。”(櫛田)
櫛田臉上的笑容消失。說完了過去,眼前的我們就成了確實的敵人。今后她應該會不帶絲毫同情地追求勝利吧。
“別忘嘍,我數學分數贏了的話,堀北同學要主動退學。”(櫛田)
“嗯,我會遵守約定。”(堀北)
“然后遲早有一天,你們兩個也是,現在還不是時候,但很快了,你們兩個的末日馬上就會到來。好好等著吧。”(櫛田)
櫛田大略說完便好像心滿意足,于是回去了。
“最后一句話很耐人尋味呢。”(堀北)
“因為櫛田和龍園有勾結啊,這件事情我們早就知道了,龍園最近可能會有大行動。而且就是針對我和哥哥的。所以櫛田才會在最后那么說。”(清漩)
“總之,這個賭約已經和我們沒有關系了,是你的話,既然要賭,那就要贏,其他的我們也不說了。”(清隆)??
“這是當然的呢。”(堀北)
于是,堀北賭上自己退學的戰斗便開始了。
但,不只是她。
我們的戰斗也即將開始了。
櫛田既然會那么說,她的那句話也變相代表了龍園近期一定會來找我們麻煩。
全面的沖突馬上就會爆發,或許真的有可能如櫛田所說,我們的末日馬上就會來臨。
這次堀北與櫛田的賭約,乃至Paper Shuffle也只是個過渡。
龍園馬上就會卷土重來。我們心知肚明。
同一天、同時刻的放學后,某間教室里的氣氛異常凍結。
原因一目了然,那是因為坐在D班講臺上俯視同學的男人散發出的威嚇感。
“人們常說,無知是福。”(龍園)
開口說話的男人名為龍園翔。他是D班的領袖,是個獨裁者。端正地站在他身旁的,是山田阿爾伯特、石崎等武斗派。能讓人感受到這種沉默的威脅——萬一出現要對龍園造反的學生,他甚至不惜用拳頭教訓人。
“我在這所學校里所做的一切,只是為了讓我能夠成為整個年級乃至整個學校的領導者。讓我們班所有人上升到a班的同時,讓剩下的所有人不再互相殘殺而已。”(龍園)
龍園如此說道。他的目的是為了讓班上的人全部升上a班,但好像還有一個終極目的,雖然聽起來很像兒戲,不過確實有一個這樣的目的
止戈為武,只要他領導了一切,他仿佛就有自信,能使整個年紀不再進行互相殘殺,互相競爭淘汰。
“這真的只是個以小換大的舉動,只要將一小部分人,其他班級一小部分無法理解我目的的愚蠢之人剔除掉,以小換大罷了。”(龍園)
龍園做出這樣的對話,他所發出的氣勢,讓臺下的學生連大氣都不敢喘。
“只有我才明事理,所以我才要保證我的位置。”(龍園)
龍園打開了手機,調出了其他班級學生的詳細資料,仿佛站于山巔俯視著每一個人。最后,他的視野停在了兩個學生身上。
“你們太遲了。”(龍園)
龍園對著手機上的那兩個人如此說道,眼神中帶著戲謔與狂傲。
“我已經有了足夠的準備來摧毀你們。”(龍園)
這并不是開玩笑的,教室外站著的另外一個中年男人,也印證了這句話的可信性。
“只要我搞定了,我保證整個學校的人都會懼怕我,首先我要做的,就是把最有可能妨礙我的兩個怪物趕出這個學校。”(龍園)
手機上的那兩個人顯而易見———
綾小路清隆,綾小路清漩。
“沒有了他們,剩下無用的人就只能臣服于我。沒有人會再來阻止我了。任何試圖反抗的人都只會徒勞而無返。”(龍園)
龍園于此,立下了最后的通牒。
“你們可能還沒能意識到,對于我來說——
君臨整個學校,改變整個學校的計劃,這才剛剛開始————
但對于你們C班來說———
It’s Game Over。”(龍園)
(游戲已經結束了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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